辛尘在台下打坐休息,祝由等人就围在身边。
“你这是冷不丁冒出个热馒头、一个骰子扔出七点,还真是出人意料啊。”胡姬花皱着眉头,苦笑着说道。
“是啊,辛尘啊,你不是世家出身,对他们的行事方式还不了解。你这么让顾许颜面扫地,他恐怕日后不会放过你的。”祝由脸上也满是忧色。
“那你们说怎么办?这个顾许昨天就派人来让我退让,还说那是看得起我。”辛尘无奈地道。
“你答应了?”
“没有,我也想取得个好名次,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强。再说了,要是来个人就要让我退让,那我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?不管啥事,好处全是世家的,我就得双手奉上,凭啥?”
“唉,”祝由叹了口气,轻轻拍了拍辛尘的肩头道:
“我家算是个暴户。从我爷爷开始,因为人聪明、勤快,又抓住了几次机会,才攒了点家业。到了我爹,更是整天盘算得头都秃了,把家业又往上推了些。现在虽然有点小钱,但是这些世家们并不怎么看得起我们。我爹和他们在一起时,从来都是被呼来喝去的,和个佃户帮工也没多大区别。我爹憋得慌,才要送我来东阳学府,就是指望在我这一代能够进入到世家的圈子里。”
“即便是我这样的,在东阳学府也不过是个善财童子,给他们贴补费用来的。日后真能让他们青睐有加或者视为同伴,还是难上加难。身份地位还是摆在这的。”
“你的出身比我还差些,又是顾家出钱让你在学府求学,自然更是不会平等相待。你这让顾许当众出了丑,还让他觉得你耍了他,他是肯定要报复你的。你要小心。”
“我出身低怎么了?我是没钱入学,但我也答应了,学成之后为他顾家做事的,又不是没有代价。”辛尘也不服气。
“况且,顾府是顾府,顾许是顾许,什么时候顾许能代表顾府了?当初特许我进学府的,可是顾老爷,不是他顾许。我凭啥得对他感恩戴德、言听计从的?”辛尘继续道。
“唉,你说的也有道理。不过,顾允那边你可以多跑一跑,他要愿意罩着你,你就不用担心顾许的报复了。”
“他娘的,我辛尘学本事,是要出人头地的。可不是要找个人来罩着自己,整天跟在别人后面摇尾巴的。”
“总有一天,我爬到最高,我看他们谁还敢瞧不起我?”
三人聊了一阵,就赶快跑到乙字擂台。那边比完了,该祝由上场了。
祝由的对手是个使剑的顾家子弟,不是嫡系,但是功夫也很不错。刚刚和辛尘聊过的祝由,心里也多多少少觉得有些憋屈。祝由手下毫不客气,长剑大开大合,打得很是主动。
对面的顾家子弟剑法不错,见祝由攻法凌厉,也是打起精神全力施展。
这一战,足打了有七八十个回合。台下观战的人看得眼花缭乱,大呼过瘾。那顾家子弟见久战不下,心生一计,假装脚步不稳,身形一矮就要摔倒。祝由毫不客气,挺直刺,结果那顾氏子弟脚下一弹,身形重新跃起,一剑刺向祝由肋下!
祝由要是不躲,那这一剑必定刺中,如果一躲,就会被那顾氏子弟掌握节奏,起反攻。
那顾家子弟正在暗喜,就见祝由不闪不躲,剑锋一转向自己砍下。这位也是个狠角色,仗着自己剑快,先刺到祝由,竟然赌祝由会中途收手,自己没做任何动作!
“叮!”祝由肋下结结实实地中了一剑,但是,那顾氏子弟的剑无法向前推进分毫。这人暗叫不好,就觉得右侧身躯一震,整个人就被打翻在地。
原来是祝由仗着有蛇甲护身,根本不理对方这一刺,反而抓住机会,一击命中对方右侧身体。只是在剑锋抵达之前,祝由将剑身转了转,转砍为拍,用剑身将对方拍翻。
祝由也不耽搁,紧跑两步,在对方还未起身之前,就将剑尖抵到了对方胸前。
乙二场,祝由胜。
等到辛尘看着祝由下了擂台,准备去找胡姬花时,胡姬花已经走过来了。他是丙三,场次都挨着的。只是他的运气差了点,对手很强,胡姬花没坚持几招就被对方打下了擂台。
“好了,这下没我的事情了,剩下的就看你们两个表演了。”
“好说,赢了我请你吃鸡腿,补偿你受伤的心灵。”祝由赢了这一场也是很兴奋。这一场赢了,他也进入前二十四名了。
三人早早结束,就四处转转。到这一轮,四个擂台就各只有六场了。全部比完,也到了下午。辛尘和祝由抽了明天的签,就回去休息。
到了第三天,参赛的人就不多了。总共二十四个人,四个擂台各三场。人少,每个人的平均实力自然都提升上来了。
祝由是乙一、辛尘是丁三。辛尘自然先看祝由的比赛。
祝由这次打得非常艰苦。他的对手实力强大,而且韧性十足,和祝由打了个棋逢对手。对手昨天见识过祝由的宝甲,今天也不和祝由死拼,而是耍起了地躺刀。这门刀法要在地上滚来滚去,形象不太高雅,因此习练的人不多,一般战阵中用的多一些。这位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练起了这门刀法,而且居然练得很不错。
看着眼前地上明晃晃的刀光,祝由很不适应。对方盯着自己下三路,总让人觉得有点凉飕飕的感觉,而且有点找不着突破的地方。一直打了好一阵,祝由慢慢适应了对方的打法,才仗着蛇甲坚实,拼着受了对方一剑,将对方击败。
祝由挺进十二。
三人拍掌庆祝,一起转到辛尘的丁字擂台。
很快,丁字第二场打完了。祝由和胡姬花拍着辛尘的背,鼓励他,实在不行就挺着胸膛往上冲,反正皮甲结实,不怕砍。
辛尘正在说笑,就看到有人已经跃到了擂台上。辛尘一看,这人一身青袍,个子高挑。手持一柄宝剑,扫视四周。顾盼间,眉目生辉,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。好卖相!
只是辛尘看着有些疑惑,这人怎么这么眼熟?再看一眼,恍然大悟,这不是那次跟着顾同在街上堵他的那个高个学子吗?他也通过了两关了?见到是他,辛尘感觉信心从胸膛都溢了出来。他一把拨开身边的祝由和胡姬花,挺胸抬头,往擂台就走:
“小的们,且看我三招之内,拿下这插标卖之辈,让尔等见识见识辛爷的威风!”
台下的祝由和胡姬花,听着辛尘口出狂言,大步流星地走向擂台,不禁面面相觑,也不知这人受了什么刺激。
辛尘到了擂台前,也不往上跳了,学着顾许的风范,从台阶上一步步缓步上前。
台上那人开始还左瞧右看、顾盼生姿,等到看清走上台来的是辛尘时,大家只觉得他全身一震,呆立当场!
台上的仁兄脸上肌肉抽动,脸上煞白,右手紧紧握住刀柄,连手都捏白了。
辛尘也不看他,仍然一步一步,慢慢前行,左手背在身后,右手扶着刀把,好似闲庭信步一般。
“顾同公子被吓尿了,一同出手的谢长青肩上足足少了三两肉,现在,终于轮到我了吗?”台上这位仁兄两眼死死盯着辛尘,就等着辛尘抬头,朝自己射来仇恨的目光。但辛尘,仍旧没有看他。
终于,辛尘就要踏上擂台了,辛尘的头就要抬起来了!
台上这位突然下定了决心,左手抓住剑鞘,迈着坚定的步伐,冲下擂台:
“不打了,我认输!”
这时,辛尘还差半步上台,但是终究没有迈上台阶,就这么悬在了空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