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四歲……
十四歲那年他發生了什麼事,才能讓一個原本溫良的翩翩君子變成一個人人避若蛇蠍的怪人。許卿南算了算,慕昉南大她一歲,那他十四歲時就是……許卿南的十三歲。
居然又是那一年,隆德三年。
這到底有何特殊,還是有人特意布局?
「美人你要小心了。」崔茜瑛叮囑她,「慕昉南喜怒無常,他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大在乎,冬日跳冰湖,跑到蛇園裡玩毒蛇……這些都不過是一小部分。」
許卿南懂她的擔憂,這慕王世子看著連自己的照顧不好,不知要怎麼保護他的婦。
但她也不需要慕昉南的庇護,她只擔心嫁與他反倒橫添災禍。
恰巧這時桃夭來報,說是慕小王爺又派人送了東西過來,就放在前廳,還給她留了口信。
許卿南和崔茜瑛一同去了前廳,臨了她還不忘戴上帷帽。惹得崔茜瑛說不知何時她才能堂堂正正以真容示人。
慕王府別院的管家王有福正和崔叔母閒談著婚事,見許卿南來了王有福露出一副笑臉:「老奴是慕王府別院管事的,賤名王有福,給郡主請安。」
許卿南自受封為北玉郡主後也沒見過什麼人,這還是第一次聽別人叫她郡主,略微愣了一下便請王有福起身了。
「郡主,這是我們世子特地囑咐我給您送來的。」王有福領著她看那些堆成小山的胭脂飾,「這都是天啟城裡最時興最奢侈的款式,世子聽說您喜歡,就派人都送來給郡主您了。」
許卿南被帷帽遮住的表情一言難盡,她何時說自己喜歡胭脂?
她看向崔茜瑛,該不會是那出戲的緣故吧……她好像是「搶」了崔茜瑛的胭脂來著。
許卿南客套了幾句感謝話,但還是覺得這不合適:「王管家,世子的好意我心領了,但我平日並不喜胭脂水粉,也不常出門,這些東西對我來說的確是用不著。還勞您拿回去吧。」
王有福也是一個頭兩個大,他明明聽說那北玉郡主臉上有潰疹,那位祖宗還非要讓他買完這些胭脂水粉來送給人家!這不是戳人家心窩子嗎?知道自家世子是個性情頑劣的主兒,但也不能這麼針對一個女娘吶!
王有福一邊在心裡想著必須回去勸勸世子,一邊給許卿南陪笑:「郡主您就收下吧,世子殿下送禮沒有往回收的,您現在用不到,以後說不定就用到了。實在不行,您想怎麼處置,都是可以的。」
「這……」
「那就收下吧。」崔叔母握住許卿南的手替她應了下來,許卿南也點點頭。收了就收了吧,大不了還可以讓叔母去送給其他貴婦人和女娘們。
王有福前腳剛走,後腳許江宸便回來了。
他看了看剛送來的那些胭脂,叫許卿南進了書房。
許卿南還沒來得及問發生了什麼,叔父先她一步開口:「我今日去一趟慕王府,慕王爺說皇上還沒有給答覆,到底賜不賜婚也仍未知。世子殿下心急了些,只怕這婚皇上現在是必須得賜了。但,卿南,叔父還是想問問你到底願不願意嫁與慕小王爺。」
「如若我說不願,叔父會如何?」
許江宸眯了眯眼:「我會立即上書,或明日直接面聖,替你回絕這麼親事。」
「之後呢?我又該嫁與誰?」許卿南看著叔父的眼睛,他震驚片刻後恢復平靜:「慕小王爺和你說了什麼?」
許卿南沒有回答他的問題,反倒問起他的意見:「叔父認為,我該不該與慕小王爺成親?」
男人沉默片刻,沒有作答。
「叔父當日叫我回天啟,到底是為了什麼呢。」許卿南淡淡的說著,許江宸也似乎有些動容:「有些事,由不得我做主。」
「叔父……」許卿南願意相信許江宸不想害她,正如他所說,世間太多事是身不由己。但他的苦衷,卻也是害許卿南捲入亂局的巨大推手。
「是天子之手嗎?」
許江宸沉默片刻,抬起那雙有些疲憊的眼:「卿南,叔父對不起你。但你要明白,叔父這也是在救你。」
是,如若在北境遭遇伏殺,她或許是一分活成都沒有。
可這些事根本毫無比較的意義,因為沒有任何一條路是安全的。許卿南也不會恨他,她隱隱感覺,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人布好了局,無論如何她都難以逃開。
「叔父方才問我願不願意與世子殿下成親。」這個問題,許卿南早已經有答案了。
她以拜別長輩的禮儀跪下俯身,聲音不帶猶豫,也沒有情緒:
「我願意嫁與慕王世子,慕昉南。」
第17章再入長寧府
建昭長公主連夜進了一趟皇宮,這並不稀奇,宮人皆知她常常來陪著太后,留宿在康安宮。可今夜,長公主的轎輦停在了勤政殿外。
武成帝心中鬱結著一口氣,沒有留宿妃嬪宮中,吃完晚膳便繼續回來批閱奏摺了。
抬眼見自己的妹妹來了,皇帝也只是微微點頭。
建昭多多少少聽聞了些慕昉南今日入宮的事情,瞥眼瞧見擺著一邊還未安排動筆的賜婚詔書,心下大概明了。
「皇兄,依臣妹所看,這門婚事未必不好。」
武成帝皺眉:「讓許家女嫁與阿南,這怎麼能是好姻緣!鎮北侯走前一直在暗自調查先太子的事情,他的那個好兒子還曾劫走了阿南……他們就算搬離了天啟,朝中依然有純臣一黨擁護他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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