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次下山遇上了央央,就好像是遇上了劫数。
一切都不一样了。
接下来两天倒是风平浪静。央央知道松弛要有度,给了和尚留下了一个概念,之后要留给他一点接受的时间。
她也就开了窗,把久等在外的百灵放了进来,假装是初次遇见了一只迷路的小鸟,捧在手心把玩百灵。
如此,决非长长舒了一口气,他终于能静下心来诵经了。
“央儿”
连续多日没有人搭理的灵堂门终于第一次从外边被人推开了。
外面是晴好的阳光日,门口堵了一个人,那影子正巧拉了老长,全然把央央的身影遮挡在了漆黑又狰狞的影子里。
穿着麻裙的陈蝶儿一眼就看见近近儿坐在和尚身边的央央,眼底都要泛红了。
她按下心中的酸涩,腔调说是温和,又掐着尖儿的刺“你贴人这么近,是来修心的,还是来做妖媚子勾人的”
央央扭头,看见了冷冷目视着她,脸上一脸妒意的陈蝶儿。
陈蝶儿堵在堂屋的门口,挡了外面的光,她咬着唇定定看着左侧小矮桌处,清雅的和尚垂眸念经,戴孝的少女淡然而坐,态度自然,似乎并未注意到和尚出尘的相貌。
“堂姐再说什么呢,婶婶令我留下来听大师诵经,怎么到姐姐口中,就这么不堪了”
央央放下手中一本经书,连无奈的叹息都叹不出口。
“浑说听人念经需要离这么近你是不是垂涎决非大师的相貌”
陈蝶儿怒斥。
央央一脸诧异“姐姐这是在说什么我来听经,如何与大师的相貌有关出家人不是说,皮囊并无什么么”
陈蝶儿气。
决非大师相貌俊秀,陈央儿如何看不见那门在决非大师手里根本没有紧闭的作用,而央央三四天都没有走,留在一个阴森的灵堂里,这根说不过去。想必她也是瞧上了大师的外貌,故意留下来亲近大师的
大师为何不撵走了她明明之前她忐忑地想要留下来听大师诵经,大师是拒绝了的。
陈蝶儿快让嫉妒的虫子咬破了心脏。她顾不得在大师面前的羞涩,暴露出了两份阴森。
决非闭着眼念经,木鱼声间隔节奏稳稳,诵经时的语调也平缓,对房间里两个妙龄少女的争执似毫无所感。
“央儿,你是不祥的人,距离大师那么近只妨碍了大师。听经不如回去,我这个姐姐好心,念给你听。”陈蝶儿看不惯央央与决非大师的距离,上去就拽着央央的胳膊,拖拽的模样和在院子里逗看家护院黄狗并无两样。
央央被抓得疼了,拧着眉脚下踉跄了两下“蝶儿姐姐你做什么”
陈蝶儿见央央根本不敢反抗,眼中闪过一抹轻蔑,却顾忌着那和尚,故作伙伴打趣似的“姐姐为你好,你留在这里,没得给人说嘴,况我是好心,忤逆了我娘放你出去,你该谢谢我才是。”
她用力拖拽着央央,只恨不得最好摔她一下,跌下去擦花了那张勾人的脸才好
陈蝶儿力气还没有用足,忽地被人拦了下来。
木鱼声断了,盘腿坐在一侧本不理俗事的和尚此刻站起身,单手拦住了她。
比两个少女高出一个头的决非目光凉凉,声音更是被冰水镇过的冷意“施主,请放手。”
陈蝶儿脸色骤变。
决非大师在帮陈央儿他凭什么帮陈央儿
明明先前决非大师不管眼前出现什么事,都不曾有半分搭理的
她只是拖拽了下央央,决非就看不过去了
“大师您这是在帮央儿”陈蝶儿的声音尖锐,几乎是刺耳的破音。
决非没有说话,只冷漠地目视着陈蝶儿,那眸中的隐隐威压逼迫着陈蝶儿手上一松,放开了央央。
央央揉着手腕,脚下一转就躲到了和尚的身后。
她嘴角勾起。
被他护着的感觉可真不错啊。
陈蝶儿煞白着脸。
特别是在现决非大师毫无反驳之时,她压抑不住心中疯狂上涌的妒意。
凭什么她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百般讨好靠近,大师未曾亲近她半分陈央儿这个全村都不喜的不祥之人,却能在大师的身侧堂而皇之的被大师庇护
她眼睛快要红,眼看着压不住她的阴鸷,外头陈五婶儿现灵堂们开了,吓一跳,赶紧跑进来先问候了声和尚,匆匆一眼略过了央央,直接拧着陈蝶儿的耳朵,拽了她出去还小声骂着“那撞鬼的丧门星在里头,你怎么敢留下没得把你害了”
陈蝶儿不言不语,被她娘拽着耳朵拖了出去。
只她那双眼,死死盯着央央,那眼神底下,是藏满毒的危险。
央央直到外头的吵嚷声全部消失,才拍了拍胸脯,调整呼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