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也不喜欢。”
*
栗清圆一觉睡醒不知道外面几点了,手机还在楼下。
她有点热,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,才觉得身体有点被牵扯的疼。是身后挨着她睡着的人,冯镜衡搭在她身上的一只手,从头至尾就这么扪着她心口。
栗清圆把他的手摘出来,只觉得她的一口气才算喘顺当了。
再把他推开些,慢慢爬起来,床头柜上也没闹钟,他手机不知道是没电了还是刻意关机的。
最后是在洗手台上,他扔边上的一块腕表上看到了时间。七点多一点。
栗清圆重新冲了下澡,出来,站在洗手台边刷牙的时候,床上的人醒了,他径直拨门开来,一脸惺忪,问她,“怎么醒这么早啊?”
“我得回去了。”
门边的人走进来,他有点渴,先拨高了水龙头,冷水对着自己洗冲了下,再下楼去找水喝。
回房的时候,倒了杯热柠檬水带给她,一面喝水,一面朝她,“歇会儿,等我换衣服。再去打包早茶,带到你爸那儿,来得及么,还是你先电话通知他一下?”
“你跟他解释一下,这顿不是正式的,只是我送你回去,顺便问候一下栗老师。他不肯见面,那就改天提前约。”
栗清圆听他这么说,反问他,“你认真
的?”
“啊。”喝水的人搁下瓶子,说话间往衣帽间去,拎出一套衣裤来。再有条不紊地来卫生间预备洗漱,还反过来安慰她,“不要紧的,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爸。他问什么,我答什么。绝对百分百拿出见岳父的诚意和礼节。”
栗清圆听到岳父二字,直骂他神经!
神经的人光着膀子,当着栗清圆的面洗漱,净面,打理他的短发。
期间,栗清圆一直在边上观望着。
事不过三,第三回被观望的人发问了,“你老这么看着我干嘛?”
“看你好看啊。”
镜中人臭屁笑一声,却没多大的沾沾自喜。而是反过来质问她,“迷魂汤里真正的药是什么?”
“想你要不别见我爸了。”
冯镜衡不依,“你昨晚都这样留宿了,我过门不入,那也太孬种了。”
片刻,栗清圆又被他说服了。“那我提前跟你讲好啊,我爸并不是个热络的人,他要是淡淡的,并不是针对你。”
冯镜衡点头,“放心。再孤僻冷淡的我都见识过。更何况,那是你爸爸。”
栗清圆听他这么说,脑子里立刻想到了,“汪春申?”
喷须后水的人,顿了下,转头来,问她怎么还不换衣服。
栗清圆说:“你霸占着台盆,我要吹头发。”
有人即刻来插吹风机,也殷勤地要给她吹。
套卫的门隔断玻璃厚而重,里间再嗡嗡响着电器工作的动静,楼下有人进来,在厅里吆喝了半天,无人应答。
冯镜衡的手机又关机了。
这才,楼下的人腾腾的火,上楼来提人。
老二十来岁住家的时候,就极为反感有人来喊他吃早饭,门关上,谁不敲门就进来,他下午就能过去把他们房门的锁拆了。
虞小年过来的时候,四面八方的绯闻听了个遍了,她已经没打算老二把这地方当个清净地了。总之,自己生的,你除非能把他掐死,否则只要还喘气,就只能由他折腾!
房门没关,虞小年站在门口喊了声:
“冯镜衡!你给我死出来!”
卫生间里的人,栗清圆率先听到了谁的一嗓子,吓得头一偏,吹风机的动静还在继续,然后拿机器的人,再自若不过的颜色,他的表情分明在说,他知情,甚至预判,再甚至策划。
事实是最后一个,他是个策划者。冯镜衡用等着看戏的嘴脸,笑着,口型告诉她,“我妈。”
栗清圆一整个要窒息的表情,她要去关吹风机,也催他快出去。
冯镜衡不急,再平静不过的口吻,宽慌张者的心,“她不会进来的。她怕看到不能看的。”
栗清圆恨不得打他的嘴。她关不掉他手里的开关,干脆径直扽掉了插头。
陡然消停的动静,冯镜衡怪栗清圆傻,这不是告诉外头的人,我听见了么?你就急不到她了呀!
栗清圆先急了。诚实的孩子就是先自我秩序
起来。冯镜衡依旧没出声,他扶着栗清圆的脸,来吻她,也是教她别说话,拿回主动权。
栗清圆觉得这个时候他这样简直和大逆不道没二样。她没心情陪他疯,才要躲开他的,冯镜衡一把把她从台盆上抱起身,作势要拨开门出去。栗清圆吓坏了,她径直按住他肩膀,几乎本能地求他,这样出去照面,不死也差不多了吧!
栗清圆连忙顺毛捋疯癫的人。她捧着他的脸,把刚才闪躲的吻还回来。也先礼后兵地无声警告他,你过头了,我绝不原谅你!那不轻不重的栗式轻淡耳光再次上线。
冯镜衡勉强受用。
外头的人再勒令一声,“冯镜衡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