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寒哪敢喧宾夺主,坐齐王父子的上,立即互相推辞不休。
好不容易,总算让石寒在客位上坐下了,司马冏只是亲自低声下气让酒:“请,请用酒,先用这些凉菜,一会儿就上热的——我斟一杯先为你压惊!”
齐王府下人们眼瞧主子拿石寒也没什么办法,觉着没趣,摆好食案和各味凉菜、蔬果之后,早已散去了。
石寒哪敢让司马冏亲自敬酒,赶紧起身离席恭敬推辞谢礼,口口声声称道:“大王,使不得,使不得,小人孟浪了,真是折杀小人也!”
终于,好歹一阵吃吃喝喝,饮至半酣,司马冏最终斜乜着眼笑问道:“石寒,现在总可以教本王使计解脱了吧……”
石寒脸腾地红到脖子根儿,抚膝长叹一声没说话。
司马冏暗中向司马冰递了一个眼色,只见司马冰起身离席,踅进殿后内屋取出一个黄绸包袱,就着桌案打开,推到石寒面前。
其中一些金银珠玉、珍宝奇石,对于石寒来说早不足为奇,视如粪土。
石寒忙惊问道:“恩王,这是何意?”
“石寒,这是什么?你看仔细咯?”
司马冰立即从其中掏出一本黄色绢帛书册,一边打开来,只见里面还加盖了赫然醒目的皇帝玺印。
一边挥动,高兴地说道:“石寒,这正是你心心念念上任六品茌平县令官的朝廷和皇帝委任令。”
“我父王老早就趁着上朝得便的机会,为你朝廷申请办理好了,你现在已经随时都可以离京赴茌平去上任了。”
司马冰最后又意味深长的道:“刚刚不过是我父王临时再试探试探你的忠心,还好,你顺利通过了我们的考验。”
“啊,原来如此,这么说来,我现在已经是真正的六品茌平县令了?”石寒一声欢呼,大喜过望。
又赶紧起身离席,向司马冏深深躹躬施礼谢道:“多谢恩王成全,小人心里感激不尽,誓死效忠恩王,矢志不渝!”
一旁的陈安则有些感慨,世家子弟当官也太容易了。
虽然只是幕府的官,但他既得到主君赏识,推荐出去,此刻已然担任了朝廷命官,不比他这种出身搏命出头来得强?
石寒也心里明白,有了这纸委任状,他现在就是朝廷正式册封的货真价实的地方六品茌平县令,随时都可以离京,前往茌平去当土皇帝了。
要知道两晋时期的县令官权力是很大的,将一县民事军政诉讼刑律……甚至人犯公审勾决,统统都一把抓在手。
就是说叛决谁死罪,勾决犯人,县令都可以直接做主,根本无需上报郡、州和朝廷。
因为这时候还没有朝廷中央里的六部分管六部事务,选拔官吏,用贤任能都是九品中正的察举制。
民事、刑事、官吏任免等等事务和案件处理,都还极不完善,基本上都是地方长官只手遮天,说了算。
到时真正是天高皇帝远,自己手握实权,一切都随自己尽情挥洒。
所谓天高任鸟飞,海阔凭鱼跃。
不比在这郁闷的京城,天下是非之地中心,随时有被暗流汹涌的政治朝局绞得粉碎,朝夕不保的危险,来得恣意潇洒和惬意?
肯定是完全没法同一而语的。
石寒思绪飞快运转,默默想着心事。
他已经渐渐意识到,不能要求太多。
理想状态固然是在荆州展,但如果做不到,必须要有备用方案。
甚至于,有机会外放就要抓住,毕竟空出来的实缺不等人,他没有挑挑拣拣的资格。
只能先立功了,慢慢获得司马越的赏识和信任。
如果做不到这一点,那就只能等晋廷的统治彻底崩溃,再也无力剿灭地方割据势力的时候,直接拉杆子占地为王。